在中国企业培训行业三十余年发展过程中，曾出现过多次思想风潮，或认知误区。它们中的有些论断至今仍在流传，有些现象已成为历史遗留的重大问题。我们这群执着的企业培训行业人，从50后、60后一代“拓荒者”“奠基者”，直至今天的90后00后新生代力量，都在潜移默化中受它们的洗礼。只是，你是否察觉而已。仔细回想十几年前采访和调研的经历，我发觉有几种思潮比较典型，比如：唯欧美马首是瞻、专业主义、唯技术论、解构主义、敏捷论、培训无用论、企业大学终结论、企业学习论、绩效主义、数智化学习论、元宇宙培训论，等等。这些思想或现象，在中国都很有市场。或许，换个角度看，对于中国企业培训行业，你既可以说它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你也可以说它是思想散乱、鱼龙混杂。转眼间，三年大疫已过。正是在这三年的前后，国内企业培训界出现了一个可能不太好的苗头：认为企业培训工作如果不能支持业务发展，培训部门就应该被裁撤或消灭。有此论调的同行人不在少数，行业外的人恐更不胜枚举。虽然有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可能，但我还是要给我们同行人泼点冷水，以示警醒。因为在培训与业务的关系中，当前的主角是业务，占据着主导地位，而培训是配角。这种关系，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没人反对，但不能由此走入“唯业务论”的极端式强调状态。尤其是在疫情折腾后，企业发展困境重重，都普遍推行“降本增效”策略的情况下。坚持自主的冷静思考和合理决策，这是企业培训行业里每一位管理者、探索者务必要坚持的工作作风。不要老犯人云亦云的陋习，或听之任之，或束之高阁随大流。因此，就个人浅见而言，我不太认同“企业培训唯业务论”。
“唯业务论”，这是当前国内企业培训工作（广义概念）发展到新时期的阶段产物。它有自身的诞生起因和思想精髓所在，有值得我们特别重视并努力的地方。一方面，从早期企业培训的专业主义、唯技术论，向学习与绩效的融合转变，再到业培融合、培训赋能，都是对企业教育培训和人才发展工作要求的持续进化，也是对企业培训价值的很好探索和验证。另一方面，从企业培训部门的战略功能定位来看，从早期企业培训工作侧重KSA（知识-技能-态度）的培训，到分层分类人才培养的体系化实践，再到助力业务问题解决、助推战略解码和战略落地、推动组织经验与思想文化传承等多功能阶段，都是对企业培训部门存在价值的多维度、多点发掘和发挥。这也是国内各大央企国企、优秀集团型民企、行业创新企业等，积极筹建或升级企业大学的主要原因之一。这些都是在提醒我们，企业培训和人才工作时刻要以业务为导向——这恰恰也是“唯业务论”比较武断，或走向思想极端的逻辑依据。最近两年，我听到的类似声音和观点特别多。诚然，不同类型、不同行业、不同发展规模/阶段的企业，其企业大学的战略功能设计、企业培训工作规划重心，必定是不同的。但不管如何定位，在战略、业务、组织、人才、文化等核心板块里，培训都可以发挥自己的价值，就看企业一把手和管理者们会不会用好“教育培训”这个战略工具。确实，如果能处处彰显培训对“业务”的支持（我不鼓励用“支撑”），培训部门似乎就能突显自己的存在价值和必要性。如果不是呢？企业培训工作就没用武之地，没必要存在了吗？作为领导者，决策往往来自大环境影响、商业创新设计、技术与成本等综合因素考量后的战略选择，也有来自个人主观的经验或认知判断。因此，在我看来，一个企业培训部门战略功能定位的高与低，至少可以反向映射出两个信息：一是企业领导人重不重视企业教育培训，二是这家企业自身的发展阶段和行业影响力。我还从没见过一家一流企业不重视打造一流企业教育培训的。《培训》杂志曾经引进并编译出版过一本在行业颇有影响力的专著《企业大学手册》，作者马克·艾伦先生在书中就指出，“是否拥有一所出色的企业大学，是区别伟大组织和一般组织的重要标志”，这也能正面反映出企业教育培训工作的真正的战略价值。支持业务，是检验企业培训部门的核心价值之一，但不是唯一的评价内容。除非你所在的部门职能及其全年各项教育培训与人才发展工作的绩效考核指标，都是围绕业务而设计。基于此，只是笼统地、武断地说，企业培训部门脱离业务就没有存在价值，这种论调是不足取的。警惕“唯业务论”的重要意义就在于，企业培训人要坚守自己的阵地，并更要能主动自我革新，努力去支持公司发展战略蓝图中的各个板块——哪里要发展，哪里有差距，哪里就有教育培训的作用空间——但不要丢了自己的阵地，那是无能的表现。
当然，我们也不希望看到行业里再出现其他类似的论断，因为“行业之声”已经比较嘈杂了。若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我们也是欢迎的，正所谓“皆听则明，偏听则暗”，广开言路，在自由切磋中涤荡思想，这是最值得推崇的。怕只怕，从“唯业务论”，谈着谈着又回到了老话题“培训无用论”“培训价值评估论”。企业培训人的认知和学习力，往往要有一定的辨识度和超前量。如果你经常陷入并沉浸在某一种声音而无法自拔时，这种行为本身也是危险的。所以，我们需要对行业里的各种“怪现状”保持思想警惕，勇于做一个真正有思想的培训人。
